第十一章
第十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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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夜来得比想象中更快。
当宫墙外响起喊杀声时，我正蜷缩在床榻上呕血。
李承煜将我裹在狐裘里，他的手臂在发抖，却还是稳稳地抱着我穿过烽火连天的宫道。
“别怕，很快就结束了。”
正殿的朱门被踹开时，我看见李承泽独自坐在龙椅上。
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一柄出鞘的剑。
“知意。”看到我，他猛地站起身。
茶盏翻倒，滚烫的茶水溅在龙袍上。
我虚弱地靠在李承煜肩头，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踉跄着奔下台阶。
他的眼睛通红，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，哪里还有半分帝王威仪。
“你骗我！”
他颤抖着来碰我的脸。
“你一直都在骗我。”
我轻轻别开脸。
很奇怪，此刻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样，我心中竟无半分波澜。
李承泽突然跪了下来。
“我错了。”
他抓着我的衣角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“是我亏待你，我用余生补偿你好不好？你肯定还是爱我的对吗？”
“沈知意，你我相爱十年啊，你对我说句话啊好不好。”
“就当可怜我，沈知意......求求你看看我。”
“陛下，”我打断他，“你适可而止，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。”
这声陛下像柄利刃，扎得他浑身一颤。
李承煜适时上前一步。
“滚开！”李承泽突然暴起，抽剑直指李承煜咽喉，“是你把她藏起来的！”
剑锋相撞的声音刺破殿宇。我剧烈咳嗽起来，一口黑血喷在李承泽的龙袍上。
“知意！”
李承泽满眼关切向我扑过来。我却别过头，埋进了李承煜的怀里。
“别碰我，你只会让我想到，你逼着我服侍别的女人的日子。”
“恶心。”
李承泽的手僵在半空。
他看着我主动依偎进李承煜怀中的模样，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。
那把曾经斩落无数敌首的宝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是我的错。原来，”他踉跄着后退，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，“你当真不爱我了。"
身体越来越疼。
他话音未落，我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。
最后的意识里，我听见李承煜撕心裂肺地喊我的名字。
再醒来时，窗外春光明媚。
李承煜趴在床边睡着了，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。
我想抬手替他拢一拢散落的鬓发，却发现腕间的疤痕变成了淡粉色。
那是新生的肌肤。
“醒了？”李承煜猛地惊醒，眼底迸发出惊人的亮光，“有没有哪里疼！”
我摇摇头，突然意识到什么：“李承泽呢？”
......
三日后，我站在皇陵前，看着工匠们将李承泽的棺椁送入地宫。
那日我昏过去后，李承泽执意行了逆血之术，将本该属于我的健康血液还给了我。
而后他去冷宫杀了姜云，随即毒发身亡。
姜云万箭穿心的尸体还挂在城楼上。
百姓们往她身上扔烂菜叶时，我正在整理李承煜的书房。
几天前，他问我现在无牵无挂之后，想做什么。
我对他说，我想做一个有用的人，我想做谋士。
他笑了笑，说这正好。
如今干这些活时，我已经很熟练了。
“军报放左边，奏折放右边。”
我头也不抬地指挥：“江南水患的折子要加急。”
李承煜倚在门框上看了很久，突然问：“你恨他吗？”
笔尖微微一顿，墨汁在宣纸上晕开。
我忽然笑了：“当一个人对你完全不重要的时候，你就不会在意，到底是恨还是爱了。”
三年后的上元夜，李承煜带我登上城楼看花灯。
万家灯火中，他突然单膝跪地，捧出一枚玉佩，声音发颤：
“当年在太子府第一次见你，我就想这样做了。”
我望着他紧张的神情，在那颤抖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现在也不算晚。”
更新时间：2025-06-11 17:21: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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